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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1 / 2)





  邢慕铮不为所动,“我一同去,丑儿也去。”

  “我我我,我要去!”邢平淳憋了一晚上,听见这话他再忍不住举手跳了起来,在爹娘的双重瞪视下灰溜溜地收回爪子,颇为孤立无援地站在那儿。

  刘英见状,忙过去将他搂在怀里,“好好好,我的儿,你也去!好好给你奶奶烧柱香,求他保佑你将来光宗耀祖!”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天色已晚,大家各自回房歇息,暂且不表。

  接连几日,邢慕铮早出晚归,不知道忙些什么。只是每日清晨仍督促邢平淳练晨功。邢平淳新鲜了两日,后来苦不堪言,不敢与邢慕铮明言,悄悄地求娘亲,谁知娘也不疼他,只说她管不着。刘英倒是天天大清早地摸去书房,笑吟吟瞧他爷俩练功,对累乏的邢平淳一口一个心肝肉,还常常自己熬了粥给他们送去。不仅如此,刘英还替邢慕铮纳新鞋,缝新衣裳,夜里不论再晚,都等着他回来,与他嘘寒问暖,张罗夜饭。

  眼看刘英这装模作样渐显成效,邢慕铮似对他这姨妈愈发和善,钱娇娘老神在在,在小院里安心习字刺绣。这日丁张过来与她请安,说是昨儿姨老爷悄悄塞了他十两银子,又向他打听夫人是否下堂的事儿,丁张这回说了,但没敢要他的银子。

  钱娇娘将绣针一插,叹了一口气,“姨父姨妈定然很震惊难过罢?”

  “这……”丁张犹豫着点头,姨老爷姨太太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但表少爷和表小姐就……高兴?反正他横看竖看,也不像难过的样儿。

  “怎么了?”清雅故意问。

  丁张干笑两声,“姨老爷姨太太确是唉声叹气,不信夫人出了这等事儿,只是表少爷表小姐,大抵是没听清奴才说了什么,反而高兴起来。后来被姨老爷给训斥了。”

  钱娇娘不在意地笑笑,“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她低头重新刺绣。

  这一个弱冠一个及笄,也不能叫做小孩家家,丁张腹诽,但不再多嘴,“夫人,老爷叫奴才将银子备齐了,请您去赏给下人们。”

  钱娇娘顿住了,她缓缓抬头,“那……地牢里那些人……”

  丁张有些僵直,“是,今儿天还未亮,那些个罪人就被处刑了。”那一地的血腥,叫他看得真真腿都软了,其他去的下人们都胆颤心惊,好几个吐了。侯爷连眉头也不曾动一下。

  “冯语嫣也……”

  “是的,冯语嫣和她院子里的奴才,都处刑了。”

  第六十八章

  钱娇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头道:“你去打了赏便成了。”

  “这……老爷说了,若夫人不亲自去,这银子便不赏了。”

  钱娇娘抬头瞪丁张,丁张咧牙弯腰讨好地笑。

  “去罢,下人们能得这么些银子不容易。”清雅道,“反正你也少不了一块肉。”

  “清雅姑娘说的真好!夫人,奴才这辈子也不曾加那么大锭银子揣怀里,奴才这先给您磕头了!”

  丁张作势要跪,钱娇娘道:“少给我在这儿装可怜!要银子,就去把人叫齐喽,再有,再叫我一声夫人,我就扣你一两银子!”

  “这……”丁张为难,后眼珠一转,“是,奶奶!”

  钱娇娘一僵,这厮又换了个称呼?她瞪眼,“奶奶也不许叫!”

  清雅哈哈大笑,“娇娘,你就别为难丁管家了,这府里侯爷说得算,他让下人们叫,他们不叫,这不自个儿找打么?你再逼他们,明儿他们就该叫你祖宗了!”

  丁张苦笑道:“清雅姑娘可真是解语花,知道咱们下人的苦处!”

  “行了行了,赶紧走,赶紧走。”钱娇娘给气的。

  “是是是,奴才这就走,对了,夫人,表少爷说前儿看大门的朱兆和小杨子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来,叫奴才把他们给打发了……其实也怪那俩猴儿命不好, 那日正好是大少爷被爷罚了晕倒了,爷和夫人您都心疼着呢,奴才上禀的时候被爷给骂了,因此那两小子便拦了姨老爷他们。您看这……”

  钱娇娘看了清雅一眼,“他们冲撞了姨父姨妈确是该死,但听你说的,确实也是他们走了霉运,这就打发了他们未免太不近人情,你将他们换个不起眼的活儿,别让他们在姨妈一家人面前晃悠。”

  “是,是,奴才知道了。”丁张弯着腰往后退,只是退至门边又记起一件事来,“夫人,奴才给忘了,红裳坊又送衣裳来了,这回的衣裳是他们按您平时的款式做的,您看……”

  “不要不要,我说过了,都把衣裳改改,给姨妈和表小姐送去,我不要新衣裳。”钱娇娘摆手,现在每日总有新衣裳新鞋送来,管家说都是邢慕铮交待的,她烦得很,不知道邢慕铮是不是又发病了。

  “夫人,您先看看罢,不喜欢了再……”

  钱娇娘不耐烦地打断,“不看!看什么看,我有衣裳,我需要新衣裳自己会做!”

  丁张吓得忙不迭溜了。侯爷不好伺候,这被圣旨下堂还稳坐夫人之位的夫人也不好伺候!

  这田家正在屋里欢欣鼓舞,大肆庆祝,他们千算万算,也不曾想到钱娇娘是被天家来口谕叫她下堂的,这下是板上钉钉,就连邢慕铮自己也改变不了的事儿了。难怪她对他们如此巴结讨好,连个屁也不敢放。她现下就是天赐弃妇,丧家犬一条。也不知邢慕铮怎地还将她留在府中,总不能是因他那小儿离不开母亲?钱娇娘大抵也是想巴结了他们,叫他们替她求情,留在这侯府享受荣华富贵终老。

  总之,这下堂妇对他们是全无威胁,他们从此便可高枕无忧了!田林文高兴起来,扬声叫道:“来人,拿壶酒来!再来几碟小菜!”他要庆祝庆祝!

  片刻,丫头春香走进来,“姨老爷,这会儿厨房怕是没人打酒下菜,丁管家叫下人们都去夫人院子,有话与奴婢们交待。”

  刘英问:“交待什么?”

  “奴婢不知,姨太太,姨老爷,奴婢也得赶紧过去了,”今晨的极刑还历历在目,春香可不敢放肆,“那酒与小菜,便等奴婢回来,再一并带回来!”

  春香急匆匆地与院里一个扫地的丫头走了,田碧莲跑到门前伸脖子眺望,“那钱氏在捣什么鬼,分明已是下堂妇,还召集下人做甚?还偏偏选表哥不在府里的空当!”

  “确实有古怪,娘子,走,你我一同去看看。”

  钱娇娘被丁张请出来,便瞧见院子里站了一溜儿的家仆,她扫视一眼,问丁张道:“人都到齐了?”

  丁张手里拿着名册薄,恭敬回答,“是,夫人,人都到齐了。”

  钱娇娘默默数了数,“怎么少了好几个人?”

  “这,夫人,奴才先前与您说了,今儿早晨……”

  “不,不是地牢那些,我瞧着今儿比上回见的是少了几个。”上回召集人找那蛊人时,地牢里的与府里的是分开站的,冯语嫣院子里的也站成一团,除了那些,本也就剩几十个,今儿一看似更少了,“没人请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