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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2 / 2)


  “邢平淳,你还挨着我做甚?边儿去。”

  “娘,娘,我错了还不成嘛?糖人我也没吃着,我可想吃了你也不给我吃,我也生气!你好歹先跟我说说为甚不叫我吃呀!”邢平淳腆着脸往钱娇娘身上倒,嘴里还头头是道。

  钱娇娘道:“那吹糖人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口水吹进去,糖还能吃么?你也不嫌恶心!那吹糖人的小哥就在面前,我还能当着他面讲?我叫你不吃自有我的道理,你就屁颠颠地非得要吃!”

  “原来是这么回事!娘,我错了,我再也不吃吹糖人了,以后你就买画的糖人给我吃!娘,好娘,你别生气了!”

  钱娇娘冷笑,“我给你买个屁!你不是拿着你爹的钱就敢对我做鬼脸了,以后你拍你爹的马屁去,我什么都不给你买。”

  “我不,我就要娘买,娘买的香……”

  邢慕铮伫立在马车外,听得一清二楚。他摇摇头,扯了扯唇角。

  这日虽道路艰难,走起来却比昨日还快。少了两个学骑马的,驾马的和赶车的都是一把好手,只是苦了田家父子,好几回差点摔下马去。

  然而路上出了些小状况,一行人未能在天黑前赶至下个落脚处,邢慕铮便寻了一处靠树林的溪流边,命人安营扎寨。

  邢慕铮行军多年,早已习惯了露宿野外,他也并不担心娇娘,因为马车将坐板放下就可以当床歇息,他让人带了薄褥子与毛毯,她与清雅睡着正好合适。

  邢平淳一听要在外边露宿,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一会儿捡石头去打水漂,一会儿叫田勇章去树林里捉甲虫,可怜田勇章一路骑马浑身骨头都要断了,才想坐下又被拉起来,差点就想发少爷脾气。幸亏王勇说带邢平淳去打野味,邢平淳扭头便放开了田勇章,撒丫子跟着王勇跑了。

  等阿大他们把营帐紮好,邢平淳就跟王勇回来了,他左手抓着一只血淋淋的野兔,右手抓一只歪了脖子的野鸡,正是打猎的战利品。

  邢平淳献宝似的拿去给正在烧水的钱娇娘看,钱娇娘看了果然双眼发亮,“烤来吃!”

  清雅看野鸡也就罢了,那灰兔子毛绒绒的,看上去就可怜又可爱,不忍它也成了盘中餐,邢平淳不以为意道:“清雅姐姐,咱们不杀它,就是咱们饿肚子,饿肚子可难受了!”

  王勇撸了袖子,对钱娇娘笑道:“夫人,不是我自夸,我烤兔子的功夫那是数一数二的,外焦里嫩!”

  钱娇娘也笑了,“那好,我们来褪了毛,就让你这大厨来显功夫!”

  邢平淳又提溜着野兔野鸡到邢慕铮和刘英等人面前显摆一圈,回来又帮着添柴烧火,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就满头大汗,钱娇娘道:“瞧你热的,下河去洗一洗。”

  邢平淳一听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裳,跑到溪边扑通一声跳了进去。溪水不深,声响还挺大,又在缠着邢慕铮说旧事的刘英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齐齐望向发声处,只见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对着大伙招手,“好凉快呀!还有谁来!”

  “哎呀,是我那乖孙!”怎么跟个野猴儿似的,哪里像个侯门少爷?果然还是村姑养出来的娃,上不了台面。刘英眼里闪过嫌恶。还说今儿挑拨挑拨这母子俩的关系,不想一个下午又好了。

  “娘,娘,你来不来?水可凉快了!”邢平淳喊道。

  邢慕铮闻言动了动眉头,钱娇娘抹了把汗,头也不回,“我没空,你自己玩!”

  刘英赶到溪边,慈爱笑道:“淳儿,快上来,水凉,仔细生病!”

  “没事儿,姨阿奶,我好着哩!”邢平淳一个扎头又埋进水里,在溪水里就跟小鱼儿似的。

  钱娇娘见清雅抱了一小把柴火过来,对她摆手道:“你不必干这些,你去看着丑儿罢,叫他玩一会就上来。”

  清雅果然去了,钱娇娘烧了开水把野鸡往锅里过了水,扔出来正要拔毛,王勇赶紧过来,“夫人,这些活就我来干罢!”

  钱娇娘道:“没事儿,我来拔鸡毛,你把兔子烫烫把毛拔了,咱们一起干动作快些。”

  王勇应了一声,拧着一旁兔子的耳朵扔进锅里,搅和搅和又拧出来,才扔下眼前突然阴影,二人之间突然蹲下一个人来,钱娇娘一定睛,只见邢慕铮不嫌烫地抓过兔子,低着头就开始熟练拔毛。

  第八十章

  邢慕铮自然也干过这活,只是很久不用他亲自动手了。王勇就从没见过,他忙道:“大帅,还是让属下来吧!”

  “……不必。”

  邢慕铮体型高大,蹲下来也是很大一只,长腿即便叠起了,占的地儿还是很宽。几乎要挤到钱娇娘。钱娇娘顿时觉着这没门没窗的地儿逼仄起来,她顿一顿,放下拔了一半的野鸡,站起来笑笑,“王勇,那你跟你们大帅拔毛罢,我去烧饭。”

  说罢也不管王勇答不答应,就径直去了,王勇摸摸脑袋,一低头收到邢慕铮一双冷眼。他暗自叫苦,他又哪儿得罪了大帅!

  刘英叫不动邢平淳,回头看见邢慕铮居然在拔兔毛,天要塌下来了一般叫道:“外甥,你怎地干这种脏活!俗话说君子远庖厨,你又是这么体面的人,怎么还干这事儿?钱氏,钱氏,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做事!”

  钱娇娘正在上游淘米,离得有些远,她假装没听见,刘英又尖叫两声,她还是悠闲抓着锅里的米。刘英气得跺脚。

  邢慕铮道:“姨妈,不必叫她,不过一点小事。”

  刘英道:“这怎么能是小事!男子下厨,可是折福气的呀!这钱氏一点道理也不懂,唉!慕铮你快歇着,我来!”

  说着刘英卷起袖子要自己上,邢慕铮推辞,刘英却非得要他住手,争这些略显丢人,邢慕铮只得放下手中的活,其实有这打扰的功夫,他都能将兔子毛拔干净了。

  钱娇娘不回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故作不知,沿着溪边走到清雅旁,与她看了邢平淳在水里狗刨了一会,只觉身上黏糊糊也直想水中玩玩。

  待她叫了邢平淳上岸,钱娇娘这才端着锅慢悠悠地回来,一见刘英在拔兔子毛,故作惊讶,“姨妈怎么是你在拔毛?王勇你这干的什么事儿,姨妈远来是客,怎能叫她干活?”

  王勇:“……”他算是明白了,不明不白的总是他。

  刘英想自己是来当主子的,反而还拔上毛了,心里憋了气,但这么多人又不好发作,兔子毛也已经拔完了,她只能大方道:“都是一家人,多大点事!”

  钱娇娘连连作叹,放下锅子就拉起刘英再不叫她做了,自己装模作样拔了两下细毛,扔回去给王勇,说是看他本事了。

  结果王勇的确没吹牛,他剖干净了野鸡野兔,拿了两把在火上烤过的剑穿过野味,架在阿大他们准备好的火堆上,烤着烤着香味就出来了,邢平淳和田勇章等人口水都流了一地。等烤好王勇撕下一只兔腿来,邢平淳的口水都要流成河了。

  王勇将兔腿用干净的油布乘着双手捧给邢慕铮,邢慕铮让田林文与刘英吃,田林文连连摆手,再三推让,邢慕铮又让给钱娇娘吃,钱娇娘可不跟他客气,接过来就撕了一块吃进嘴里,皮脆肉嫩,真是人间美味。

  刘英暗自气恼,早知道是她吃,还不如自己吃!

  邢平淳馋得快咬舌头了,钱娇娘撕了一块给清雅,才撕了一块给他,邢平淳连手都不及去接,就着钱娇娘的手就啊呜一口吃进嘴里,吃完了大呼好吃好吃。

  王勇又撕了一只兔腿,邢慕铮是个实在人,田林文他们让过了,他也就不再让了,抓起来就吃,看着对面的妻儿,突然也觉这吃了多回的烤兔美味起来。

  田家人暗地里吞口水,幸亏一只兔大,他们还能分上几块兔肉。大家也都饿了,各自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