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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2 / 2)


  “啊?”钱娇娘快不认识眼前这男人了,他凭什么又道歉?

  邢慕铮哑声道:“你受难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对不住。你莫放在心上,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钱娇娘顿了一顿,她猛地推开他坐了起来,“邢慕铮,你是不是傻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说我跟别人拜了堂,我不清白了!”钱娇娘不知自己怎么了,她尖锐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犹为刺耳。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钱娇娘恨恨的喘息声,可她能听到邢慕铮那压抑的低沉的呼吸。

  半晌,邢慕铮缓缓坐起了身,在黑暗中寻到钱娇娘因火气而异常明亮的眸。他哑声道:“……你很清白,没人比你更忠贞。”他摸黑抓了她的手,就像炽热的烙铁般扣住了她,“这件事,不会再有别人知晓,你放宽心,过去便让它过去。”

  钱娇娘知道自己故意说得含糊不清就是要引邢慕铮误会,她想触怒他,可是他说了什么?叫她放宽心?过去便让它过去?他意思是他要忍下来,还叫她当侯府夫人么!钱娇娘想抽手,但那铁掌跟钳子一般,叫她怎么也抽不出。

  “你放开我!”钱娇娘挣扎,她头回不知自己因何生气,但她的确气极了。

  邢慕铮却以为她因揭了往事伤疤而痛苦,阿大说便是她这样坚强洒脱的女子也难以释怀,见她这样失了分寸他更是难受,他怕抓伤了她,连忙放开了手,但又将她抱在怀里,想劝慰她竟又不知从何下嘴,一时词穷,只能搂紧她了,哄三岁娃儿似的一会儿“嘘”一会儿“乖”。

  他越哄钱娇娘竟就越气,她挣脱不开他铁似的胳膊,竟一时气恼咬上他的小臂。邢慕铮箍着她又怕伤着她,原是满头大汗,胳膊上传来些许刺痛,他知道钱娇娘咬他了。他动也不动,反而眉头舒展开了。咬他就好,咬他就能发气,不憋在心里就很好了。

  邢慕铮当下恨不得她一口气咬重些,把心中的郁气都散了去。可惜钱娇娘很快松开了他。邢慕铮暗道可惜,他连血都没流。

  钱娇娘缓缓起身,蜷着腿于黑暗中发问:“邢慕铮,你真不在意我没了清白?”

  “不在意。”邢慕铮一如既往地干脆利落。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还不够……”邢慕铮脱口而出,他顿一顿,“远不够。”

  邢慕铮不会甜言蜜语,这两句看来是哄钱娇娘的,但就如他方才的“嘘”“乖”一样,是打心里的话,他如今极想对钱娇娘好,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可总是觉得不够,又不知怎么能够。况且他还弄巧成拙,这就叫他更难受了。

  “你……”黑夜里看不清钱娇娘的脸色,只听得她压低的声音,只是一个“你”字后没了下文,邢慕铮等了好一会儿,钱娇娘却摩挲着缓缓躺下。

  邢慕铮犹豫,随着她躺下,长臂习惯地搭在她的腰间,将她搂向他。

  半晌,邢慕铮以为钱娇娘睡着了的时候,却听得她低低浅浅道:“我只与方雄拜了堂,在屋子里我拿东西砸了他逃了出去。我……没有……”

  邢慕铮听明白了,他心头的巨石落下。

  幸好,幸好,娇娘少受了伤。

  ***

  这夜过去,第二日起床后,二人都不再提这事。

  只是邢慕铮并未立即启动程回玉州,不仅为坐镇处置江梓官府与土匪勾结一事,同时也因收到邢平淳的书信,原来小儿终于三顾茅庐请出了先生,正兴高采烈地往回赶。

  邢慕铮与钱娇娘在江梓等了两日,邢平淳在王勇等人的护送下与父母汇合。快有一月不见儿子,钱娇娘当娘的心是难以言语的,她打量既高了又瘦了的邢平淳,见他神采奕奕,真是又心疼又高兴。

  曹先生与请回来的闾先生原在马车中对奕,下车时邢慕铮与钱娇娘亲自来迎,施以敬重大礼。邢慕铮虽是武将,但从来很是尊师重道,钱娇娘更觉得有学问的人了不起。曹先生原就是被邢慕铮请来的,早知这侯府夫妇对他尊重,这闾先生一路尚有心气不平,只道自己怎就放弃闲云野鹤的日子,下山来教小儿本事。因此下车来还有些板着脸,只是那一点儿郁气也在邢家夫妇的拜会下烟消云散了。

  回云州的路上,曹先生与邢慕铮说起一事。他桃李满天下,上至永安,下至地方,许多当今的达官贵戚都受过他的教导,如今许多人想请他教导族中子弟,得知他在侯府授课,竟都愿意远来玉州求学。曹先生为国学大儒,很愿意传道授业,只是自己是定西侯请来玉州的,他自要先问过他。

  第二百四十七章

  邢慕铮很是理解,还提出在玉州为曹先生建立书院。曹先生自是欣然应允。

  回了玉州不久,便是钱娇娘的生辰。这日早晨邢平淳过来磕头的时候,钱娇娘才记起这事儿来。她记得婆婆的生日,记得邢平淳的,清雅的,再加上周姥姥的,甚至邢慕铮的,惟独总是忘了自己的。去年清雅与邢平淳给她过了个小小的生辰,过了几日,就听见邢慕铮大张旗鼓地为冯语嫣过生辰。

  爱子记得清楚,还来给她磕头,这叫钱娇娘很高兴。她摩挲邢平淳的脸蛋,才能知他今儿已经向先生们告了假,要专门陪伴她。

  待得钱娇娘出了门,丁张与烟萝红绢领着府里的奴仆来给钱娇娘磕头,钱娇娘都赏了下去。这是清雅教她的。钱娇娘正想着清雅,外头就说是相府来人了,清雅派人送了一车的寿礼来,竟还送了个人来。这人是个四十出头的嬷嬷,姓齐,便是风尘仆仆,却自上而下打扮得一丝不苟,很是干净,慈眉善目的,叫人很是亲切。清雅在信中说齐嬷嬷是她很信得过的一位管家嬷嬷,一直在杭府里操持的。清雅听说侯府如今越发多人了,她怕钱娇娘一时没有个章程,便送了齐嬷嬷过来。齐嬷嬷原来有个丈夫,前几年得病死了,有个做镖师的儿子,半年不着家,因此齐嬷嬷大可留在玉州。

  钱娇娘心想真没白疼了清雅,总知道她这里缺什么。

  磕头热闹了一场,丁张说邢慕铮让请了戏班子过来下午搭台子唱戏,夜里大伙儿吃个热闹饭。他并非请外客,钱娇娘也没什么讲究,上午照旧跟着烟萝习字读书,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寿礼竟源源不断地送来,有洪家的,马家,甄家的,谢家的……甚至连二皇子妃都知道她的生辰送了十二把泥金真丝绡麋竹扇来。这字儿是学不成了,钱娇娘忙着让人清点好了送进库房里。丁张与她道:“夫人,侯爷说了,您生辰时收的礼都是您自个儿的,不必入公中。”

  钱娇娘笑道:“我就一个人一个脑袋一双手,能用得了这么多东西?再说这些人情债总是要还的,总不能从我这入了不从我这儿出,这可不像话。”

  齐嬷嬷来时已经知道自己过来是为了帮衬主母的义姐的,若是有缘份,她便在侯府住下了。她听说出这位侯夫人出身农户,只不想她有这样的见识。小门小户的女子总是想着存些私银傍身,亦或贴补娘家,便是大户千金也有想着只进不出是最好的,这位侯夫人倒反很是大气。

  山楂最是爱新鲜,她趁机问侯爷送了什么礼物,钱娇娘笑笑没说话。

  这会儿邢慕铮已经出门去了,与往时一样。

  丁张犹豫道:“二奶奶婆家来了人在外边磕头,说是二奶奶惦记着今儿是夫人您的生辰,想过来为您庆生……”

  钱娇娘面色不变,“不过是件小事,不敢劳二姐的大驾。”

  丁张得了示下,出去复命去了。邢平淳早就从钱娇娘的回信中得知有一个二姨,他趴在钱娇娘腿上满是新鲜好奇,“娘,这个二奶奶就是我的二姨妈么,你怎么不让二姨妈过来?”

  钱娇娘抚着邢平淳脑袋,凝视他片刻,微笑道:“今儿我不想提她,明日再与你说,好么?”

  邢平淳闻言愣了愣,点了头。

  下午戏班子来了,钱娇娘与府里人看了三出戏,有文戏也有打戏。邢平淳乐不可支,周姥姥也都高兴得很。戏散了,钱娇娘觉着自己磕瓜子吃点心都吃饱了,管家与她说能上席了。

  钱娇娘摸摸肚子,觉着这个生辰过得很不错。吃得饱穿得暖,还有这么多人在身边为她庆祝。“侯爷回来了么?”

  “回来了。”回答她的是正好走进来的邢慕铮,他穿了一身簇新的烟罗如意云纹衫,钱娇娘记得他出门的时候穿的是半旧素青袍,这会儿回来连衣裳也换了,还换上这样一套出门的好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