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月向西行第61节(1 / 2)





  张筱夏突然提到高二那次的微电影,陈兮有一刻没听进去她接下来的话,方岳神情自若,但眼睛连点余光都没分给站在他身边的少女,两人含着吸管,只贡献着耳朵当听众。

  张筱夏滔滔不绝:“主要是这个大赛还专门设置了一个最佳学生作品奖,这奖就给咱们省内的大学生,或者是虽然在外地读书,但户籍是咱们省内的也行,这样的话白芷和楼明理也不是没有胜算,最最重要的是,总奖金额度有二十五万,这个最佳学生作品奖,少说也有个万八千吧!”

  张筱夏说到这里,以为他们会惊叹,结果这两人就捧着水果茶在那儿喝,木头桩子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张筱夏知道自己的水果茶好喝,但她很怀疑这茶能好喝到这份上?

  张筱夏说:“你们听见我说什么了吗,给点反应啊!”

  陈兮咽下一口茶,这时才开口:“奖金好高,截止到什么时候?”

  “十月三十一号,所以他们时间超级充足!”张筱夏说。

  方岳没搭腔,水果茶对他来说偏甜了,他松开吸管,没有再喝。

  旁边烧烤摊上,潘大洲手忙脚乱。烤给自己人吃和做生意迥然不同,客人多,要求杂,问题也络绎不绝,明明贴着价格表,还有人在那儿询问价格,女生问材料新鲜不新鲜,男生问烧烤料有几种口味。

  付钱也混乱,潘大洲还得给他们找零钱。

  那边声音越来越嘈杂,陈兮和方岳目光被吸引过去,陈兮看潘大洲烧烤,就像不知天高地厚的钢琴初学者在那儿疯狂地弹琴,不管是翻烤串还是撒调料,潘大洲的动作总有点激情四射的乱七八糟。

  陈兮不由“哎哟哎哟”,她声音细小,不靠近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方岳没偏头看她,只是眼里带出点笑意。

  方奶奶去年教训方茉的时候,口头时常哎哟哎哟,昨天扫墓,方奶奶听着老朋友说故人遭遇的时候,也是哎呦哎哟,方奶奶这口头禅既可以表示头疼,也可以表示惊讶惋惜,陈兮这是跟她学的。

  陈兮以前还学过方老板说话,方老板说“摇人”,陈兮当场就把这词学以致用了,摇人是东北话,语境一般用在找人干架上,陈兮学了一阵子,后来她才慢慢忘记这个用词。

  其实她从小到大,除了在学校,基本没人教过她什么,她父母不会说,不会教,她习惯模仿,这类似一种生存本能,比如她来方家第一次洗碗,模仿的就是方家的习惯,她会察言观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这出于她的本能。

  不知道这回的“哎哟哎哟”她会学多久,方岳终于偏过头,看向了陈兮。

  方岳想到了她的另一个本能,趋利避害。

  现在呢?她接了那枝花,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来人呐!”潘大洲终于要疯了,“你们别干看着啊,快过来帮忙!”

  陈兮和方岳终于走了过去,帮忙算账找零,张筱夏打下手,给顾客撒调料。

  送走了一波人,烧烤摊上还剩不少烤糊了没人要的烤串,潘大洲唉声叹气:“赔钱了!”

  陈兮说:“我们自己吃吧,把糊的部位去掉就行了。”

  “别,哪能让你们吃这个!”潘大洲从箱子里取出一把新串,他自信心遭到打击,决定暂时退位让贤,“你来烤吧,你烤得比我好,你天生就是大厨的料!”

  陈兮在潘大洲家做过烧烤,之前也被众人一致好评。不想弄脏手,陈兮爽快地戴上一次性手套,说道:“还行吧,我有那么点做菜的天赋,但也不算多。”

  方岳想起陈兮第一次给他做的饭菜,就是一碗面条,陈兮觉得她学厨艺特别快,在这方面,她多少缺点自知之明。

  方岳只是心中默想,没有把话说出来。方妈打来电话,说方老板钓鱼回来了,问他们晚饭在哪里吃,方岳站在陈兮旁边接电话。

  天色渐暗,张筱夏举目远眺,发现别人摊位前都要排队,只有他们这边门可罗雀,张筱夏想去打探打探,她对潘大洲说:“我去看看。”

  潘大洲疲惫地在挑水果吃,他摆摆手:“去吧,我来看摊子。”

  也是张筱夏运气不佳,她刚走没多久,就有几个女生过来买水果茶了,潘大洲立刻重新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营业。

  晚饭时间,人流量逐渐大起来,方岳听着电话,站在烧烤摊上,他身上穿着毫不讲究的t恤,高高的个子,宽直的肩膀,一副敛目淡色的模样,落魄清冷的那股劲,就像即将从夜空中升起的孤冷月亮,吸引了不少年轻女生。

  “我要两串骨肉相连、五串小牛肉……”

  陈兮正在烤串,闻言抬头,烧烤摊生意上门,她朝水果茶摊喊了一声,潘大洲回:“你们先顶住,我这边忙完就过来!”水果茶摊位前还站着四五个人。

  陈兮二话不说就接下生意,她脑清目明,拿出串摆上烤架,记着每一个人的要求,动作不慌不忙,干净又利落。

  女生们跟方岳搭讪:“你们这摊是刚摆出来的吗,前两天没看到你们啊。”

  方岳已经把手机放回裤兜,他朝旁边摊位示意:“那是摊主。”

  “哦,你是他朋友?你是学生吗?还是已经工作了?”

  “大学已经放暑假了吗?”

  问题一堆,方岳并不搭理,他直接报价:“你二十二,你十六块五。”

  烤炉热气熏天,陈兮翻着烤串说:“方岳。”

  一片嘈杂喧嚣声中,陈兮的声音不轻不重,像池塘荷叶尖尖上落下的一滴水,听不见的人自然听不见,一直看着荷叶的人,却是立刻就捕捉到了这一滴清脆。

  “嗯?”方岳回应她。

  陈兮垂眸看着烤串,说道:“帮我带下口罩,我手上不方便。”

  她戴着一次性手套,手套上满手的调料。陈兮这句话说得极其自然,烧烤摊主打的就是“干净卫生”。

  方岳无声地看了她几秒,见她没有多余的表示,他从桌旁拿起一个口罩,拆开包装,手慢慢靠近陈兮的脸。

  陈兮一派专心,脑袋一动不动,方岳站在她背后,将口罩贴在她脸前,然后把耳挂轻轻地、慢慢地套到了她的耳朵上,方岳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朵,摊位的灯带五颜六色,陈兮耳朵的颜色辨不清,方岳觉得有些烫,但不能确定是陈兮的耳朵烫,还是他的手指烫。

  方岳喉结重重地滚了滚,他退开一步,走回陈兮侧面,低头看着她,陈兮依旧在忙于烧烤,现在她戴上了口罩,表情更是难以让人窥察。

  站了站,方岳走到了水果茶摊,对潘大洲说:“围裙摘了。”

  潘大洲:“什么?”

  方岳说:“陈兮在烧烤,你围裙给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