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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赠予你的(2 / 2)


要有多大的傲骨,才能推开强国的帮助。

要有多大的狠心,才能把自己的国家置在自生自灭的位置。

而所有这些,出发点只有一个,就是陈国再也不做任何大国的附属之国,陈国要独立,哪怕覆亡,也要独立。

当然,独立并不意味着就亡国。

这也是裴连甫赌的另一条出路。

如果不赌,陈国将永无止尽地被其他国家奴役。

而敢赌,意味着裴连甫这个人,何其的可怕。

南丘寒朝裴连甫拱拱手,“大哥若真的下定了决心,我一定会尽全力说服太子和我皇。”

裴连甫拿起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有丘寒这句话,大哥就放心了。”

晚上,南丘寒就给燕迟回了信,说了裴连甫的意思。

燕迟拿到信的时候也是晚上。

他看完信,没有立刻进宫找皇上,而是去了左相府。

左相府里很热闹,虽然晚了,可人不少。

段东黎是常客,几乎每晚吃了饭,他就会来隔壁坐坐,与赵怀雁闲聊,偶尔帮她指正她在剑谱和刀谱上的误区。

段琅寰也喜欢带着平鱼府和段玉雅来赵怀雁这里蹿门子。

知道她是公主,段琅寰就格外的自在。

周小婵也想每天都来,但她只要一动,朱玄光就必然会赶来,虽不呵斥她,却会将她温柔而强势地请回府内,然后看着她。

周小婵因此而恨死朱玄光了。

可恨也没用。

在周小婵眼里,朱玄光是“冷面煞王”,他每回用他那双冷漠而有力的眼睛看她,她都会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朱玄光面前,周小婵毫无反抗之力,他让她躺着,她就不敢站着,他让她坐着,她就不敢躺着,你说怪不怪?

周小婵偶尔会向凝月抱怨,“我难道上一辈子是他手下的兵?被他吆喝指使惯了?所以这一辈子,一点儿都不敢反抗他?”

凝月问,“小姐想反抗朱公子什么?朱公子每次对小姐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啊。”

周小婵道,“我想去看赵先生,他回回都拦。而我回回都想与他据理力争,但一被他眼睛盯着,我,我,我就两腿发软。”

映兰笑道,“那是小姐你太胆小了!”

周小婵道,“会吗?可我面对燕迟都没这么害怕呀。”

两个丫环想了想,觉得朱玄光身上的气势远没有燕迟身上的气势强。

可小姐不怕太子,却怕朱玄光。

着实奇怪了点。

凝月道,“或许是小姐打小就与太子相处,习惯了,所以不怕了。”

周小婵还是想不通,“是这样吗?”

映兰道,“也只有这样才说的通。”

周小婵半信半疑,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她对朱玄光油然而生的一种害怕,是命中注定的一场缘。

这个世上,男人有劫,女人也有劫。

而朱玄光,就是她的劫。

左相府的热闹不单单是因有了段东黎、段琅寰和平鱼府、平玉雅他们,还有桂花街的两个阁主,梅雪馆的馆主忍冬,望仙馆的馆主梦笙。

这两个馆主长袖善舞,个个长的貌美。

一般情况下,桂花街的馆主们不与这些权贵们攀交,怕惹来麻烦事。

但赵无名是花雕的座上宾。

而这么多年,能被花雕奉为座上宾的,真没几人。

花雕最近一直没出现,忍冬和梦笙想花雕了,就来找赵怀雁打听打听。

既来了,就不可能干巴巴地坐着。

忍冬擅琴,梦笙擅酒。

有她二人在此,左相府可谓是莺歌燕舞,鸟语花香呀,琴音伴着酒香,醉了整个迟暮。

赵怀雁不甚酒力,昨日喝多了,今日就不喝了。

梦笙也不强迫她。

就与段东黎和段琅寰推杯换盏。

段东黎问,“你二人怎忽然来左相府了。”

梦笙道,“赵先生是花雕的好友,那也是我们的好友,花雕不在,我们就来替花雕给赵先生送个恭喜了,祝赵先生高升呀。”

段东黎问,“花馆主去哪了?”

梦笙道,“不知道。”

忍冬道,“好久没见她了。”

赵怀雁眉头蹙了蹙,心想,赵国的金谍网和燕国的楼魂令已经化敌为友了,楼危都回来了,花雕怎么会没回来?

因为曲昭被燕迟扣了,赵怀雁手边没有可信任的人,也没法去打探花雕的下落,她只能静观其变。

忍冬侧过脸,问她,“赵先生近期见过花馆主吗?”

赵怀雁道,“没有。”

忍冬道,“这就奇怪了,花馆主素来不喜欢出远门的。”

赵怀雁沉默地伸手拨着琴。

梦笙道,“原以为你会知道,没想到连你都不知道,罢了罢了,她去哪儿都不跟我们说,何必瞎担心。”

她举杯,又冲段东黎敬了去。

段东黎回礼,喝了。

燕迟进来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喝的七七八八了。

忍冬和梦笙就是来问花雕行踪的,没问到,又见燕迟来了,她二人赶紧行礼,并不再多留,客客气气地放下礼物,走了。

燕迟看一眼赵怀雁微红的小脸,问道,“又喝酒了?”

赵怀雁道,“没喝多少,两杯。”

燕迟往她身边一卧,毫不在意段东黎和段琅寰在边上,伸手搂住她的腰,捏了捏她的脸,“不能喝就别喝。”

赵怀雁伸手打他。

燕迟低笑,胳膊一抬,做了个“下去”的手势。

段东黎见了,撇撇嘴,背对着他扮了个鬼脸,下去了。

段琅寰笑着将平鱼府和段玉雅拎走了。

真是少儿不宜呀!

府上的闲杂人等都走了,燕迟将赵怀雁搂到怀里,坐在刚刚忍冬弹琴的位置,弹着忍冬留下来的琴。

一边弹一边问,“你与桂花街的花馆主感情很好?”

赵怀雁被他搂在胸膛与琴之间,怎么坐都不舒服,她要站起来,被燕迟按住,她想坐出去,被燕迟制止住,她没办法了,往他盘坐着的两个大腿中间一坐。

这一坐,燕迟当下就变了脸色。

他缓慢地深吸一口气,耳朵迅速蹿起一抹红。

实在是,她坐的位置……

燕迟强烈地感受着身体某处压下来的柔软,慢慢的,那一处就不受控制了。

担心赵怀雁发现异样,燕迟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点,让赵怀雁坐在腿缝的地上。

赵怀雁确实没发现他的异样,见他往后退了,她奇怪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燕迟轻咳一声,别开脸道,“看什么看呀,回答问题。”

赵怀雁道,“不怎么熟。”

燕迟道,“不熟悉那两个馆主会来找你问她的行踪?”

赵怀雁道,“我也不知道呀,就与她们接触过几次而已。”

燕迟道,“是吗?难道不是因为花雕其实就是你们赵国隐藏在燕国的金谍网首领?所以,她才对你一见如故,还对你恭敬有加?”

赵怀雁惊,“你瞎说什么呀!”

燕迟道,“有没有瞎说,你自己清楚。”

赵怀雁眯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燕迟冷笑,“异想天开吗?”

赵怀雁皱眉,“你知道花雕在哪儿?”

燕迟道,“知道或不知道,对你又没影响,你又不认识她。”

赵怀雁道,“我认识她呀。”

燕迟道,“点头之交,何必去关心?你想听什么曲子,我给你弹。”

赵怀雁转过身,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花雕去哪里了?她遇到了危险?”

燕迟道,“身为金谍网首领,在燕国潜伏了那么多年,本领大着呢,怎么会有危险?”

赵怀雁皱眉,想反驳一句,“花雕不是金谍网首领。”

但想想还是算了。

在聪明人面前,说假话反而弄巧成拙。

她不吭声,闷闷地又转过身,不搭理燕迟了。

但不搭理,她还在燕迟的怀里。

燕迟从后面吻了一下她的发丝,低声道,“你上次说想听爱情曲,还是我亲手做的,这段时间,抽空做了一曲,你听听看。”

赵怀雁没什么兴致地道,“什么曲名?”

燕迟道,“还没取名字,等你听了,你给取个名。”

赵怀雁道,“我对琴一窍不通,你让我听了我也听不懂。”

燕迟道,“素闻赵国公主舞姿一流,却不懂琴吗?”

赵怀雁道,“真不懂。”

燕迟见缝插针道,“我教你。”

燕怀雁不学,“哪有时间学这个,我还要练剑谱和刀谱呢。”

她伸手打了个哈欠,“很晚了,困了。”

燕迟脱掉外面披着的大袍,将她裹住,又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说道,“你睡,我弹。”

赵怀雁不明白他今晚怎么就这么固执非要给她弹琴了。

她道,“外面凉。”

燕迟招手,把方嬷嬷喊过来,让她拿条毯子过来。

等毯子拿来,赵怀雁再也找不到借口不听他弹琴了。

她郁闷地躺在他的怀里,顺着视线往上,是男人坚硬却又弧线优美的下巴,然后是那双深邃而认真的眼神,动人心魄的俊颜,再往上,是繁星纵横的天空,皎皎如晖的月光,左耳边是男人蓬勃有力的心跳声,右耳边是随着指缝而流泄出来的旷世名曲。

陡然间,赵怀雁觉得,今晚的月色,竟是如此的美。

而从来听不懂任何琴音的她,似乎听出了这首曲子中的情义,她轻声问,“这首曲子,真没名字吗?”

燕迟道,“赠予你的一场王朝盛宴,就叫江山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