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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2 / 2)

深夜,山野中的喧哗已经传到了行宫之中,但在众人被惊动之时,宴会之中,那红毯绣凤猩红地毯铺设蔓延之内,无数身着华丽妖娆金色纱衣正赤着脚裸起舞,真格娜纱大王妃听到奏报,立刻紧绷着面容起身与我一同出去查探,而身后的那二十多名女子则是形影不离的跟随其后,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衣裙薄如蝶翼,遮掩不住妖娆的女体。

行宫大殿外,隐隐闻到一丝草木烧毁的气息,借着幽冷的月光,我看见真格娜纱大王妃的面容略带紧张,但是她却依旧镇定呵斥那些士兵,那些士兵也用西域语回答,少许,她回头对我道:“没什么事,不过是我的这些士兵不曾见过这么大的山脉树林,所以发现风吹草动,便会小题大做罢了。”

他们是的确没有见到这么大的山脉树林,我薄唇勾起冷笑,随即凝望天空的一轮清月,但却在无意中瞥见了一抹投在冰冷的琉璃金瓦上的娇俏的人影,我的心头一窒,但我随即又收敛了情绪,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大王妃入席吧,这些小事交予这些属下去处理便可。”

真格娜纱大王妃哪里还有心思宴席,所以她当即便婉拒,笑道:“皇上如此盛情,我岂能拒绝,只是我多饮了几杯,不觉有些昏眩,还是先回宫殿休息了,这些美人都是我西域最为出挑的,还望皇上能够尽兴。”

她的话音刚落,便用眼神示意那些女子,而那些女子则是快速的围绕在我的身后,似乎要争相侍候,此刻,真格娜纱大王妃又道:“皇上,这些人既然我已经送给了皇上,便都是皇上的人了,我听说皇上年少,身边并无嫔妃,若是皇上不弃,便都纳下吧,也算得上是我西域对大周的投诚。”

看来今夜的确是个关键,否则她不会旧事重提,我冷笑起来,淡淡的道:“大王妃客气了,既然大王妃如此有诚意,那么朕也不婉拒了。”

“既然皇上开了金口,那我也就放心了,先告退了”真格娜纱大王妃见我同意了,眼底流露出算计和欣喜,她慢慢的朝我福了身,算是行礼,随后带着身边的几名西域彪悍的侍卫转身朝北侧的宫殿走去了。

真格娜纱大王妃离开之时,对面宫檐上那窈窕的人影也随之消失,我双眼一眯,有些厌烦那些围绕着我的西域女子,于是便对一旁的侍卫道:“你带几位美人去朕的寝宫。”,我说完,眼底凝起杀意。

那侍卫看了我一眼,已经明白我的意思,随即领着那些兴高采烈的女子离开了。而我,则是撤下了所有的士兵之后,翻身上宫檐,寻找她的身影。

她来了,是因为我么?还是因为……。

我瞬间血液凝固,想起了之前的猜测,她有可能是为了孤独宸绝,于是我快速的朝真格娜纱大王妃的寝宫方向走去,刚到看到她小巧的身影,就听到周围的异动,她竟然这般不小心的被人察觉了。她似乎有些惊骇,想要逃离,但她却不知道真格娜纱大王妃在这里布下了多少陷阱,我飞快的冲过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紧紧的箍住,靠在我怀中,而后在她出声之前按住她的唇:“别出声。”

她果然听话的不动了,但是宫檐下已经包围了诸多西域士兵,他们用生硬的中原话语吼道:“上面是什么人,给我下来,饶你不死。”

她依靠在我怀中的身子震了一下,似乎想立刻逃走,但是却挣脱不开我的怀抱。她不知道,真格娜纱大王妃是一个何等阴险的女人,若是他们发现上面的确有人,那么今夜不仅会影响到我的计划,更会让他们在行宫展开杀戮。于是我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以身体护着她,让她不必这么害怕。

下面的士兵在大喝了三次之后,还未听到回音,便开始放箭,一瞬间,冰冷的黑箭如雨一般的袭来,我眯起双眼,挥动长袖握住了那些暗袭而来的利箭,很多长箭因为打偏了,顺着琉璃瓦又滑落了下去。那些西域人在大漠上如鱼得水,可是在这般复杂的中原华丽的宫阁之中却难以伸展手足,所以发现没有动静之后,便立刻撤回。

冷风灌入我的衣襟,让我饮酒之后的几分热烫都瞬间吹得冰凉,原本虚空的怀抱此刻充盈,令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心一阵说不出的悸动和混乱,还有,隐隐的疼痛。她为什么来这里?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我不知道此刻究竟是什么感受,但我却带着几分笃定的道:“朕知道你一定回来的。”

这里是她曾经居住的地方,所以她会回来。我不想直接拆穿她的身份,但是我要她明白,我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她身子微微僵直,而我则不容许她抗拒的拉起她就跃上了另一处宫殿,在幽暗漆黑的回廊处落地,而后推开一扇行宫中最为隐秘的阁楼角落的门,将她推了进去。深夜,宫门关上,漆黑的宫殿几乎透不进一丝光亮,这个地方很窄小,所以不会有人来,她也无法藏躲,即便,漆黑得我们彼此都看不到对方。

可是这种漆黑却令我安心,因为,我竟然么可有太多的勇气面对她的眼神。

她的脚步急促后退,但在碰触到墙壁时便停住了,我慢慢上前,靠近她,在几乎可以触摸她口中呼出的气息时,抬起手,即便我看不见,可是在这漆黑之中,我却能够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模样,抬起手,便能准确的触及她的柔软的唇。

我捂住她的唇,其实只是让她别说话,因为真格娜纱大王妃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必然还会大肆的搜寻一圈,我们所处的位置虽然隐秘,但未必就不能够被发现。不多时,那些士兵的脚步从旁经过,却有走远了,可是,我在触及这熟悉却又陌生,但却令我压制不住心口触痛的感觉时,却无法阻止自己想要更靠近她一些。

可是我清醒的知道,我不能靠近她,否则……。

景王叔,孤独宸绝……这两个男人。

我闭了闭双眼,立刻开口转移我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在想下去,可是我开口便又泄露了自己的心思,我道:“朕派人跟着你,却将你跟丢了。”

她身子略略紧绷,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说更多,可是她消失过,但现在有近在眼前,我竟然克制不住自己的想要靠近她,再靠近一些,然后,我竟然情不自禁的埋进她的脖颈间,嗅着她身上的沁香。我想,我一定是饮多了,喝醉了,才会如此,否则,我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还轻易的原谅她曾经的背叛?

“这几日朕一直都在想,你在营地里是否会想朕,然后自己跑到行宫来,但是今日清晨得到的密报却说你离开了。”我一字一句的诉说,如同控诉,我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说什么,就放佛我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我必须要她知道。

说道这里,我不禁捧起了她的面容,她的肌肤还带着殿外的寒冷,可是依旧那样娇嫩,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却在心里浮现她的样子,她一定很惊惶,如水的眸子睁大极大,那样美丽……。可是,当我想到她来这里的目的可能是为了孤独宸绝,而且在昨夜的那个梦境中,她竟然背着我与景王叔相拥……。

我胸口的疼痛一寸一寸的蔓延,更是有些撕裂,我收紧了手,沙哑的问道:“你可知道,当时朕听到这个消息的感觉是什么?”

我当时只是感觉自己难以呼吸,好怕就此真的失去,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不够坚强的,我想丢弃她,让她离开,可是在知道她的离开的瞬间,我才明白,我根本放不开。

可是,我脑海中此刻全部都是她与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种种画面,心口一阵穿刺的疼痛,我带着恨意的道:“朕当时就想冲出去杀了你。”

她身子微微颤抖,我几乎能够感觉到她的肌肤都在颤栗,我很想,很想就这样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然后问她,狠狠的爱她,让她知道自己究竟是属于谁,可是她在我还没有尽情去遐思的时候,竟然开口道:“草民卑贱之躯,皇上若是亲手杀了我,岂不有污圣尊?”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演戏,还在维持假象,我狠狠的瞪着她,而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所以身体僵直的更为厉害。而我则有些偏激的开始逼迫她:“告诉朕,你究竟是谁?跟朕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瓜葛?”

说,告诉我,我们曾经算什么?你曾经成为我的人,陪伴在我身边,可是却与别人纠缠,我们究竟算什么?

她真的害怕了,甚至开始奋力挣扎出我的束缚,急促的道:“我只是一个山野农家女子,岂会与当今天子有瓜葛。”

她挣扎着背过身子,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我,但是不容许她这样,即便在漆黑之中,我也要她面对我,她只能面对我,我狠狠的,甚至不留情面的扳过她的身子,扣住她的双肩,用一种恐吓而无情的话语怒道:“朕应该先让你知道,朕从不允许有任何人左右朕的心思,所以你最好老实的告诉朕,你与朕之间关系,否则,朕今天可以救你,牵挂你,但也可以杀了你,让你从此从朕的心里撇除掉……”

这一直都是我的行事风格,我从来都不喜欢有任何人影响我,所以,如果我爱上某一个女子,我一定会杀了她,因为帝王不需要这种情感,我要的,只是能够巩固我权势的女人。可是,她……。是我爱的太深了么?我魂牵梦绕,甚至为了她茶饭不思,也曾恨得想杀人,但是,却不是杀她。

“你想知道什么?”她终于回答了,但是话语中却带着疼痛的颤抖。

我的手颤了一下,可是却还是急切的想要求证她的身份:“你曾经在朕身边?”

她似乎迟疑了,慢慢不肯回答,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她又开始咬住自己的唇,可我等不下去,我想立刻就知道,所以我失控的怒吼起来:“说,你曾经是否待在朕的身边?”

“是”寂静的宫阁之中,她的声音极小,可是这漆黑的深夜,却使得这个字眼如此的清晰,足以重重的击打在我的胸口,她的肩头,更似有一串火苗一般,烫伤了我的手,使得我瞬间收回了手,踉跄而狼狈的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