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的眼神比平时严厉, 没有了那一丝对弟弟的纵容疼爱，他紧紧盯着林苏的表情，似乎只要一有撒谎的端倪，他立刻就能看出来。

  林苏刚要回答，却见林哲眼神一暗，冷冰冰道：“回答之前，你最好给我想清楚。”

  林苏：“哥哥？”

  他脸色因为疼痛还有些苍白,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点胆怯，皮肤白皙，看上去有些柔弱。这幅样子, 如果真的喜欢同性，岂不是个被压的？林哲咬紧了牙，这是他从小当成眼珠子来疼爱的亲弟弟，莫名其妙和同性恋划上了等号, 叫他怎么能不气？

  林哲一整个下午都在警察局，那些警察忙着审人、录口供, 还想到医院来找林苏，被他拦下了，一切交由律师解决。张又柯也在那里录口供，期间免不了和刘阳东对峙, 而那个面目丑陋的秃头说的话，却让林哲气个半死。

  他做梦也没想到，弟弟经常带回家的那个少年，竟然和弟弟是这种关系？

  “想清楚没？”林哲逼问。

  林苏这次沉默了很久, 才慢慢说道：“哥哥，我想我是喜欢他的。”

  这话一说出来，林苏心里竟轻松了很多。他这段时间时常觉得自己像被一团迷雾笼罩着，心思都被捂住了，一半是酸涩一半是甜蜜，偏偏每次万宸靠近了，他又说不出个明确答案。这会当着哥哥，不知怎么地那团雾就散了，自己的真心被一点一点露了出来。

  其实这天之前张又柯问的那句‘你是不是喜欢他’让他忽然明白，他自诩为把万宸当弟弟的关心，似乎过了界。

  这份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苏想不起来，只觉得暗自心惊。

  或许是在第一次装醉被吻的时候，

  或许是在那个停电后雷雨交加的夜晚，

  或许是在q市夕阳下的海滩上，

  又或许是听到那句“我们试试吧”。

  他太过迟钝，又太过懦弱，潜意识里不想去承认自己的感情。

  毕竟有什么一个直男喜欢上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更能在个人世界泛起惊涛骇浪的呢。

  他急切地想把关系扳回正轨，可自己这些认为是为万宸好的行为，恰恰又在把这段关系加温。若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做到这种程度？

  林哲没料到自家弟弟竟然这么回答，对万宸所有的好感的消失殆尽。那几个小瘪三口中，万宸不仅年纪轻轻就敢持械伤人，坑蒙拐骗也算是一把好手，就算是有苦衷的，可这样的人也配站在他弟弟身边？！林苏向来心思单纯，被万宸用手段蒙蔽也未可知，何况，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万宸，林苏这手又怎么会骨折？！

  “很好，”林哲森然道，“这笔账，我算在他的头上。”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林苏急起来，忍着手臂的疼去抓林哲的袖子，“明明那些人才是犯罪份子！小宸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己想要摆平万大宝，根本没料到还有刘阳东这一出！”

  “那也和他脱不了干系。”林哲掰开他的手，“你想喜欢男人，我绝对不会同意。”

  “这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现在什么时代了？”林苏急道。

  “你脑子不清楚。”林哲说，“或者你们认为自己都是互相喜欢，感情深厚。可是我听柳萌说，万宸实际年龄竟然还要小上一岁。你们认识的时候，他才多大？小屁孩儿懂什么爱情？”

  这话刚好戳中了林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