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念仍旧是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病房的门，对他说：“我知道，孩子是你的。”

  “……”

  苏正东的表情颇为震惊，他以为，这件事情只有自己和苏姿知道，没有第三个人，甚至，从不曾想过，他最想隐瞒的邹念，居然已经知道了。

  一直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

  知道了就知道了吧，没有隐瞒的日后会更自在。

  他点头，皱起了眉：“是的，是我的。”

  邹念：“……”

  他似乎非常痛苦，因为什么才痛苦？

  他说：“孩子是个意外，真的是个意外。”

  邹念摇头，“不是，苏正东你也许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质问你，我只是知道孩子是你的，你会伤心。”

  “……”苏正东抬头，他不伤心，只是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苏姿，多少是有些自作孽。

  “我知道你和苏姿在一起过，似乎在你认识我之前，你们就好，如果你对苏姿真心，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不承认这个孩子？”邹念挑眉，这种男人其实挺不讨人喜欢的，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碰对方，为什么药给对方希望。

  然后，纵容自己的后果就是酿成了今天这个苦果。

  苏正东蹙起眉头，站起了身，他来到邹念的面前，在邹念惧怕他的时候禁锢住了邹念的身体，无比痛苦的在她脸颊前说道：“我不爱她。”

  “念念，我跟她的一段恋爱，大概都没有你和卓腾的那一段认真，起码，你们真心对待彼此，而我和苏姿，就是开玩笑一样，我从来没有认真。”他吸气，“她到我们家来的时候，才十几岁，一起长大，我比她大几岁，在我们都懂了什么是男女情爱后，她开始频繁的穿着暴露的衣服来我的房间，她刚发育，我呢，我没有谈过恋爱，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血气方刚，她总在我眼前晃。”

  邹念：“……”

  他继续说：“大概有半年多，我觉得她烦，赶她出去我房间，不要来打扰我休息。她发育的越来越好，暴露的睡衣下，越来越丰满的胸，她故意全都露给我看。家里经常没人在，只有我和她……我也想知道做/爱是什么滋味，我没有喜欢的女生，索性就接受了她的勾/引，我那时候真的不懂事，我跟她做了，我跟她在洗手间里做的第一次，我很快就结束了，但是很舒服。我不是遇到了你才选择移情别恋，我是从来没有爱过她，喜欢都没有，只是好奇，想尝尝禁/果究竟什么味道……我没有亲吻过她的身体任何一处，我没有和她接过吻。我渐渐懂了我不能这样对她，她会嫁人，那开始我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但她的引/诱没有停止……”

  “可是孩子？”邹念不懂了。

  “孩子，我也好奇怎么回事。”苏正东冷笑：“是我小看了女人吧，她疯了一样，认为我会要她的孩子，认为她可以不嫁给我母亲介绍的人，认为我爱过她。是我的错，我知道我混蛋当年不该碰她，可是后悔来不及了！那时候的我，现在的我只想抽自己的嘴巴！！她在我的杯子里下安眠药，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我在休息，她在做……这个女人，让我觉得好可怕，还可以这样怀上我的孩子吗？孩子会健康吗？”

  苏正东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恐惧。

  他一字一句地冷冷道：“我有一种，被强/暴了的感觉——那种厌恶，和恶心，你能懂得吗？”

  “……”

  邹念几乎不敢相信。

  怎么会是这样？

  她忽然想了起来，有一次在家中半夜看到苏姿在他的房间里，帮他K/J，这么说来，那次所看到的，是他被安眠药弄的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邹念有一点干呕的感觉……

  “你也被恶心到了吗？认为我太混蛋……”苏正东并没有怀疑邹念怎么了，只是以为，邹念也被恶心到了。

  邹念摇头……

  苏正东的唇，突然就吻了下来，距离太近，他喜欢闻她身上的味道，柔软的触感让他闭上了眼睛，刚吻了一下，邹念推开他。

  “我先走了！”邹念看也没看他。

  苏正东的一条手臂，支撑着墙壁，看着从自己身前溜走的女人，那急匆匆逃走的背影，忽然觉得，没有想要的爱情和女人，一切都开始觉得索然无味……

  …………

  离开医院，上了出租车，邹念深呼吸……

  对司机说了地址，她安静的感受着车窗外吹进来的夏日晚风，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没想到自己为自己的辩解，会招来苏正东对苏姿的质问，这一通质问，又害的苏姿失去了孩子，苏姿此时一定很恨吧？

  回到家中，邹念心情不好，向阳看了出来，问她怎么了？

  邹念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如果说……我听说了之后很高兴，会不会显得我太丧心病狂了？可是她这个人真的很可恨！不遇到一些挫折，她就觉得自己是慈禧转世一样，人人对她都要鞍前马后，她是个什么东西这回自己该知道了吧？郑澜那个老妖婆什么态度？”向阳盘腿坐在沙发上，说到激动之处，手中的遥控器都扔到了一边去。

  邹念叹气：“郑澜很生气，邹念唯一存在的价值，似乎也马上就没有了……苏姿的男朋友一家人，当场就表现的很生气。未来的儿媳妇怀了别人的孩子，还闹得流产了，她们认为苏姿这是在耍她们的儿子——苏姿和她们的儿子，不会再有联系。”

  “这是一定的了，哪个男的受得了……”向阳说。

  洗澡的时候，邹念抚摸着小腹，会有一点点的不安。难道真的有报应这一说吗，苏姿是不好的卑鄙途径怀了苏正东的孩子，现在，闹得没有了。那么自己呢，怀了别人丈夫的孩子，会不会遭遇到一样的结果？

  胡思乱想着，邹念洗完了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手机震动一直在响，她也没有感觉到……

  ...................................

  次日清晨。

  邹念起床就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了数个未接来电，都是阮聿尧打来的。

  她拨了过去。

  “哦，昨晚睡得很早，没有听见。”

  阮聿尧邀请她一起吃早餐……

  邹念想了想，点头：“好，那就一起吧……”

  起床，睡眠有一些不足，最近怀孕了，感觉白天处处小心，很累很累，精神疲惫的只想赖在床上不起来，不去面对外面的世界。

  背着一个坚强的外壳，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可是，不那样去累，怎么生活？

  人生果真如此艰难，洗了澡，和还在睡懒觉的向阳说了一声，她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了，头发简单的披着，没有化妆，是懒的化，也是为了孩子好。

  下楼之后，阮聿尧打来，问她起床了没有？

  “早就起床了，我现在马上就要上出租车了，你也过去早餐店那边吧。”邹念说，打开出租车的车门，上去。

  他本打算是来接她的。

  怕她太辛苦。

  可是邹念不用，心里顾忌很多，多虑到……有幸福都不敢要。

  怀孕了即使辛苦，也不用他亲自车接车送，和坐出租车能有什么差别，不过是车好许多罢了。邹念怕自己被他惯出毛病，被他宠坏，被他对待的太妥善，如果产生依赖，未来分开，会不会对孤单不习惯？

  会不会渐渐的就不懂得了什么叫做坚强，凡事过分的依赖男人！

  所以，非常怕自己会变成那样的一个人，就少要一点他给的幸福。

  邹念没有比他先抵达早餐店。

  这家早餐店是阮聿尧说的，邹念是第一次来，但是邹念听了他说的名字，就知道这里一定很昂贵，吃一次早餐，大概要花费许多。

  出租车停在店门前，邹念给了钱，下车。

  一直盯着出租车的阮聿尧，看到了邹念的身影，打开车门，也下了车。

  阮聿尧朝她走来……

  邹念抬头，就看到了一身西装的精神男人。

  他笑，走过来，伸手掖了掖她散落下来的发，掖在了她的耳后，这种温柔的动作让邹念不自在，对他说：“进去吧。”

  “嗯。”阮聿尧点头。

  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但各自都是有一点疏远的样子，不会在人前太过分的亲密，刻意的保持着一点距离，邹念怕被人看到，想给彼此被人看到之后留一个解释的余地。

  电梯中，两个人沉默。

  上了三楼之后，邹念看了一眼整个三楼，许多的空位子：“怎么没人？生意不好吗？”

  服务员微笑说道：“阮先生包下了三楼。”

  “……”邹念。

  阮聿尧蹙眉，邹念的脸色也不太好，站住了，不再走一步。

  “对不起。”服务员连忙道歉，心知自己说错话了。

  “先下去吧……”阮聿尧对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立刻下去了……

  阮聿尧扳过邹念的肩膀，对低头的她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这里的早餐，听说很不错，我很想带你来。”

  但是，又不能被人看到，在邹念被孕吐折磨的这个时候，他只是想让她吃的好一点。

  “下次不要这样了。”邹念低低的声音说道，抬头看他，十分认真的语气：“如果以后你再这样，我不会来。”

  阮聿尧点头：“下次，我先问过你的意思。”

  邹念知道他是一片好心，所以，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之后，抱住了他的腰，示好。

  阮聿尧亲吻她的额头，让她坐去靠窗的位置，他去厨师那里，拿来她的营养早餐……邹念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呼吸都不敢用力。

  能拥有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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