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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 2)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疲惫的喘息声。

  迷迷糊糊的,舒谨听见盛星禾问:“为什么要问前台要我的房间号码?”

  舒谨心中一颤,并不敢回答。

  黑暗中,盛星禾便问:“见到我为什么会哭?”

  “啪”的一声,盛星禾打开了床头开关。

  舒谨狼狈地转过头,满脸泪痕,鼻头脸颊都是红的,死死咬着嘴唇。

  盛星禾终是怒了,不由分说地用手钳住舒谨下巴,令他无处可躲地面对自己,沉声道:“舒谨,看着我。”

  舒谨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一直到枕头上,却还试着转开脸不愿与盛星禾对视。

  泪眼模糊间,他看见盛星禾愤怒的脸庞,也看见了盛星禾同样发红的眼眶,但最终视线都落在那只灰色眼球上,俱意重生,背后发凉。

  “如果你说,我就回头。”盛星禾咬着牙关,“收回你以前说过的话,这五年也不算什么。只要你说,我就给。”

  长达一分钟的对峙。

  盛星禾声音竟然有些抖了,厉声开口:“说话!”

  舒谨仍是说不出任何字眼。

  最终盛星禾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舒谨,大约十几秒后,他把舒谨翻了过去。

  这一下很重很深,紧接着舒谨不断撞上床头,只好用手抓住床栏才能勉强维持住不倒下去。

  早上舒谨醒来,盛星禾已经走了。

  前台打来电话,告诉他:“盛先生给您续了房,您想住多久都可以。”

  舒谨浑身黏腻,房间也是一片狼藉。

  他裹着一件睡袍坐在客厅的桌旁,这里属于盛星禾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桌面上只留着一张薄薄的,当天下午两点回程的机票。

  透过窗户眺望远处那浅蓝色海平面,这两天像是一场梦。

  舒谨哑着嗓音回复:“不用了,我也要赶飞机。”

  *

  回到星城,舒谨还是请了一天假,在复工的前一天晚上去参加同事的聚餐。

  初冬降温很快,舒谨走时还只用穿一件风衣,回来就已经得穿冬装了。

  舒谨找出羊毛大衣,走下楼时觉得很冷,又倒回去换上了薄绒外套,但再次出门还是觉得冷,这才发现那种冷不是身体上的。

  在离家后的第一年,舒谨也曾常有这样的感觉。

  同样住大学宿舍,舍友都嫌暖气开得太高,只有他觉得冷。遇到节假日宿舍里空无一人时,更是裹着棉被也瑟瑟发抖。

  后来大学毕业搬出宿舍,一连换了两个租处,都认为房东的房子漏风。

  最后他也不搬了。

  慢慢地,随着认识更多的人,更多的朋友,那种冷意悄然消退,可能是麻木了,也可能是适应了,舒谨很少再感觉到孤独。

  聚餐的地方果然选择了自助餐。

  部门十几名同事到了个七七八八,林往说到做到,为了感谢舒谨请他出去见识的豪华游,当晚大家的消费都由他买单。

  年轻人聚在一起很热闹,一边吃饭一边玩游戏,讲段子。

  舒谨表现得比平常安静一些,大家也只当他累了还没缓过来。

  林往已经把他们这次出去玩的照片和见闻给大家分享得差不多了,舒谨一回来,大家就不可避免地聊到了盛星禾。

  舒谨有心理准备,也没做出讳莫如深的样子,表现得很自然。

  “以前只听说盛星禾是悦城的。”一个同事说,“我知道舒谨也是悦城的,但是没想过他们竟然真的认识!第一次有名人和我身边的人有关系,这感觉好奇妙!”

  “不止是认识,舒谨不是说了吗,盛星禾是他哥。”有人这样说。

  大家纷纷好奇,问起舒谨他们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他比我大,以前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舒谨说,“就这样的,其实关系不是很近。”

  有人问:“哎,他的那个眼睛,你们认识的时候就是那样的吗?”

  舒谨坐在长桌子另一头,面前咕嘟咕嘟煮着清汤小火锅,烫菜的筷子顿了顿:“嗯。”

  林往离他近,碰碰他肩膀道:“那说盛先生的眼睛是被玩伴戳瞎的,是不是真的啊?”

  舒谨的筷子一松,菜就落入锅中找不到了。

  他听见自己说:“我不知道。”

  林往耸了耸肩,没有再聊这个话题。

  待同事们的话题又过了一轮,林往回头看见舒谨还坐在那里发呆,就问他怎么了。

  舒谨抬头,脸色很苍白,忽然对他说:“是我。”

  闹哄哄的,舒谨声音不大,林往没听清楚:“什么?”

  舒谨还是保持着那个音量,喃喃地对林往道:“弄坏盛星禾眼睛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