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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2 / 2)


  “行,把侯夫人留下。”

  方雄冷笑,“她是我婆娘,她与我一道走,要么一道死。”

  桂花道:“我们把侯夫人放了,你们岂不马上将我们杀了?”

  甄昊道:“本官绝不食言!你们将侯夫人放了,本官就放你们一马,还有你们周围的同伙。否则,今夜都得死!”

  桂花与其他人犹豫了,他们看得出来甄昊是管事的,如今他们只在伪装的船上,面对那么多的水师,全无胜算。再僵持下去恐怕也讨不得好。看来只有想个万全的法子将侯夫人还给他们,又能叫他们逃走。

  “头儿,你带着弟兄们先走,等你们走远了我再交人!”桂花道。

  “闭嘴!”方雄恶狠狠骂了一句,面目狰狞,“老子再说一遍,我婆娘必须跟我走!”

  “头儿,后面又来船了!”牛蛋眼尖,低声与方雄道。

  方雄心想是否刀叔带着人上来了,如此一来还有得一拼。他扭头一看,只见黑漆漆的江面隐隐现出两只火把,一条赤马舟飞快地划破黑暗而出,浑身沾血的青衣男子冰冷伫立船头,如同一把噬血之剑,令人胆颤心惊。

  赤马舟极快来到画舫船头,甄昊惊叫一声大帅,追上来的邢慕铮的目光却只锁在被方雄劫持的钱娇娘身上,钱娇娘与他对上视线,眼中情绪翻涌。他竟然追上来了。

  方雄心中咯噔,他也不想邢慕铮这般快就发现并且还追了上来。他才发觉他的手下压着一把剑,剑尖之处的血迹染红了船板。再看他一身血色,不祥的预感涌上方雄心头。

  方雄自是听说过邢慕铮的丰功伟绩,心底清楚他也不是什么好鸟,仁慈宽容与他搭不上边。他今日绑了他的夫人,那就是十成十的打了他的脸,跟了他的婆娘邢慕铮估计也不打算要了,他今儿恐怕要死在他手里。

  方雄不怕死,只恨死之前没能跟他婆娘干上一场,他心中阴郁,自不想让搅他好事的邢慕铮好过。他桀桀笑了,大声说道:“邢大将军,定西侯爷,你也是来喝老子的喜酒的么?”他拿着刀拍拍钱娇娘的脸,“瞧瞧,这是老子的婆娘。”

  钱娇娘抓着方雄手臂咬紧了牙。

  邢慕铮眼中闪过阴鸷火光,他淡淡道:“她是我的妻子。”

  方雄呸了一口,“老子几年前就跟婆娘拜过堂入了洞房,啧啧啧,她这身子,水嫩得跟块豆腐一样!”方雄说罢,嚣张之极地拿舌头舔过钱娇娘的脸颊。

  第二百四十三章

  钱娇娘闪躲不及,被他糊了一脸,脸上就跟沾了毒药一样恶心又**。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他这是当众玷污侯夫人,这众目睽睽,侯夫人往后哪里还有清誉可言!

  钱娇娘猛地偏头,脸庞被锋利无比的刀锋滑过,一条血痕顿时显现。邢慕铮猛地向前一步,方雄紧盯邢慕铮,他大喝一声,“不许动!她是我婆娘!”

  邢慕铮额上青筋暴出,他猛地停下。

  钱娇娘深吸一口气,她颤声道:“方雄,你去死。”方雄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钱娇娘大喝一声,“烈雷,来!”

  不知何时停在船舱上头的烈雷听见命令,犹如疾风飞扑而来,暴唳一声,尖喙啄向方雄的右眼。方雄惨叫手下一松,钱娇娘趁机摆脱钳制,桂花的勾魂爪又要抓来,钱娇娘早已拿出袖中的箭头藏在手中,见状猛地刺进桂花手掌。桂花痛呼,猛地抬眼,却见方雄的颈上不知何时插了一把匕首,他自己似乎都未曾预料,捂着流血的右眼,瞪着鼓起的左眼,直直倒在地上,目光好似还看着钱娇娘。

  甄昊趁机将钱娇娘拉了出来,钱娇娘只看了一眼方雄的死状,就冷冷撇开了目光。

  邢慕铮与阿大等人飞身上了画舫,三两下将船上的余孽杀了干净。阿大上前将方雄脖子上的匕首拔出,擦干了还给了邢慕铮。

  其他船上的土匪甚至来不及拿出武器,就见头儿与一干兄弟都倒下了。他们本是乌合之众,大难临头,有的凭着血气要为方雄等人报仇,有的摇船逃离。

  一时箭羽四起,画舫摇晃,钱娇娘一时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被一只手紧紧抓了手腕,将她带进怀抱。钱娇娘不必抬头就知道是谁。她抵在他的胸膛上,看着他保护她打飞箭头,耳下的心跳下剧烈无比。

  分明还处在危险中,钱娇娘却诡异地放松下来,甚至还有功夫思索,邢慕铮为什么心跳这样快,莫非他打仗时心跳都这般快?

  甄昊带来的明琥水师自不是吃素的,并且甄昊方才已将容人最多的货船隔在前头,面对这些小小船只,正规水师就如用车轮辗压螳螂之臂,待得邢慕铮带钱娇娘与甄昊等人上了军船,轰地几炮将江面炸了个惊天地泣鬼神,那徐老六这才察觉大事不妙,正欲夹击,水师已然打了回马枪。

  这头还未完,那头刀疤带人追了上来。

  原来邢慕铮先前追着方雄与钱娇娘一行人自后门出了山寨,却不见了他们踪影。先时护送黄金的护卫潜伏山中,已然摸清了雾岭寨的藏船之处,他们与邢慕铮汇合,赶到瀑布下时人已走远。邢慕铮杀了守船的几个土匪,领着人登上最快的赤马舟,放了烈雷一路追寻。等刀疤打发走鲍礼领了人下来时,见水流旁一地的弟兄尸体就知出了大事,他当机立断,重新召了能打的兄弟们带了武器,上了他们自个儿改的战斗船,火急火燎地追赶方雄。岂料正好与水师狭路相逢,刀疤得知方雄死了,眼眶顿时腥红一片。他是拿方雄当儿子看,打算叫他养老送终的。谁知方雄就这样死了。刀疤愤怒无比,当即发起一场恶战。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持续了三个时辰,彼时天已蒙蒙亮,土匪被邢慕铮与甄昊指挥的水师打得七零八落,行至尾声,已是水军四处捉拿活口。

  土匪溃败,邢慕铮趁胜追击,带着水师重新杀回雾岭山。此时的雾岭山寨没了主心骨,全是老弱病残,走也不知道走哪,留也不知该不该留,岂料犹豫间军队就已上了山来,以摧枯拉朽之势血洗山寨,但凡入伙土匪的一概格杀,剩下的便是土匪抢来的可怜人,其中包括酒肆的小少爷,还有告密邢慕铮的姑娘,还有许许多多被土匪抢来玩乐的良家女子。他们感恩戴德对着将士们一拜再拜,才随着大部队下山,回了江梓亲人的怀抱。

  这一折腾就到了下午,众人回到江梓,又将被李清泉关押在屋的鲍礼投进大牢。因着江梓属琚州管辖,邢慕铮让甄昊转给琚州知州处置。

  钱娇娘一直跟在邢慕铮身边,其实她认为自己跟着碍事,本想留在船上,但邢慕铮一直拉着她不放,她只能跟了一路。当她看见雾岭寨被连根拔起时,她的郁气一消而散。土匪都不是好东西,当年她在乾山被强行压迫当压寨夫人时,她就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变成侠女,将这些强抢民女为非作歹的贼人全都杀了。

  今日美梦成真,即便吓出一身冷汗也是值得的。

  钱娇娘在被邢慕铮上药时这样想着。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好心情不能长久,因为大家都看见她被方雄舔了脸。她不清白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面前的邢慕铮面庞阴冷如冰,似是强抑着怒气。但他上药的手法很轻柔,轻柔到钱娇娘几乎感觉不到。

  幸而伤口不深,大夫说过几日就能长好,不会留疤。敷了药的右脸清清凉凉,但左脸扔有挥之不去的恶心之感,钱娇娘分明方才用力洗了脸,但现下还是觉得方雄的口水沾在上面,她不自觉地又用手抹了一把。

  邢慕铮见了,脸色更加阴郁。

  厨房送来晚膳,二人默默地吃了。饭罢,钱娇娘想与邢慕铮聊聊,但邢慕铮一放下筷子就站了起来,“你受惊了,早些歇息罢。”他顿一顿,“这屋子我已仔细查看过了,没有暗道,外边有守卫,你可安心。”

  说罢,就好似屋里有洪水猛兽,邢慕铮头也不回地走了。

  钱娇娘坐了一会,自嘲地摇了摇头。

  邢慕铮出了房门,却在门前呆立许久。半晌,他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