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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1 / 2)





  烈雷闻到香味,头扭了回来,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邢平淳手中的肉干,鸟喙紧闭发着咕咕声,但纹丝不动。

  邢平淳又将肉干往前推了推,“烈雷,吃呀!”

  烈雷分明想吃,但愣是不动。

  钱娇娘正瞅着,忽而手被人抓起来,邢慕铮将一块肉干放进她的掌心,大掌垫在她的手背下,扣着她的手腕微微抬起,烈雷顿时伸头去啄了钱娇娘手心里的肉干。它的东西既快又轻,钱娇娘只觉被什么东西轻点了一下,肉干就不见了。

  “噫!娘,烈雷为甚只吃你手里的不吃我的?”邢平淳翘了嘴巴。

  “我怎晓得?”钱娇娘抽了手,独眼狗闻到香味,伸头去舔她手心的油渍。

  王勇笑道:“丑儿,不是烈雷吃你娘手里的,而是吃大帅喂给它的,其他人喂的,它都不吃。”

  “你想喂鹰,往后你自个儿捉去。”邢慕铮道。

  闪电也没得骑,烈雷也没得喂。他真是个小可怜。邢平淳将肉干扔进嘴里,嗯,有劲道。

  冬生取来白狐毛披风,展开为钱娇娘披上。清雅将手中的披风还给了邢慕铮。邢慕铮也不多说,转身走了。烈雷展翅飞上高空,长啸一声往远处飞去。

  钱娇娘难得坐船,尤其还是这么大的船。她站在船头眺望山水一色,清雅嫌冷进了船舱,钱娇娘也不要人陪,让红绢山楂几个丫头都进船里,一人惬意而立。邢慕铮去处理船上事务回来,挥退旁人站于楼上,凝视钱娇娘背影。

  半晌,烈雷自山中腾飞而出,利爪下抓着一条五彩斑斓的蛇。它回到楼船上空唳叫盘旋,将奄奄一息的蛇扔至船上,花蛇扭动两下,烈雷扑下来就将其撕裂而食。烈钱娇娘认得那是剧毒无比的花斑蛇,不想在邢慕铮这老鹰面前竟毫无招架之力。

  阿大见钱娇娘看得新鲜,便与她说这烈雷故事。原来烈雷被称为万鹰之王,不仅猎万兽,还能杀人。它几番随邢慕铮上战场,箭雨之下仍能翱翔自若,利喙啄敌眼,助邢慕铮一臂之力,是当之无愧的战鹰。

  独眼狗自烈雷狩猎回来就一直在钱娇娘怀里吠叫,扒着她的手臂要下来。钱娇娘将其放下,这胆小的狗儿竟敢跑到老鹰面前,张着嘴对它狂吠。烈雷鹰眼如炬,长翅大振似为备战。阿大紧张起来,就怕烈雷认真起来把独眼狗啄死,那大帅就更难得夫人谅解了。钱娇娘也怕烈雷凶猛伤了小狗,正欲上前抱它,烈雷竟低飞朝狗猛扑。钱娇娘与阿大来不及赶至,独眼狗竟还躬身迎战,电光火石间烈雷已经到了小狗跟前,突地烈雷厉唳一声,转道直冲高空。

  阿大看清是暗器打了烈雷翅膀,心道是谁敢伤大帅爱宠,他与烈雷朝同一方向望去,只见邢慕铮站在楼上,单手弹出一枚暗器再次打中烈雷翅膀。烈雷歪斜两下,知道是主人罚它,扑腾两下立在船杆上,叫声中竟还带些委屈。钱娇娘一瞧掉下来的暗器,是一枚铜子儿。

  她抬头望去,邢慕铮张了张嘴,对她说了什么。

  钱娇娘没听见,但她眯了眼,她怎么看,他都好似在说物似主人形……

  第一百零六章

  楼船一直未停,顺着大河而下。晚饭前钱娇娘只觉浑身乏懒,肚子回舱房一看,果然是来红了。

  钱娇娘生丑儿时伤了元气,坐月子只有婆婆在身侧,虽然婆婆待她不薄,但终究家里孤儿寡母,只她一人忙前忙后,着实忙不过来,钱娇娘躺着也不安心,坐了几天就下了床,肩挑手提的干活,后来就落了病根。平时没什么,只是一进经期就跟死了半截一样,总有两日随便动一动腰就要断了般,即使躺着也总似扯着肠子似的。况且不知是不是今儿多吹了些风,她脑袋愈发昏沉,嘴里寡淡甚而发苦,什么也不想吃。

  清雅想叫随行的白大夫替她瞧瞧,但钱娇娘自知并无大碍,抱着肚子侧躺着不让她叫,只道是歇息歇息便好,挥手打发清雅自个儿出去吃饭,莫要理她。

  清雅无奈出来,让碎儿去知会等着钱娇娘吃饭的邢慕铮父子一声。邢平淳一听娘亲不适,立即起身跑了下去。邢慕铮问大夫去探脉了么,碎儿道:“夫人说没甚大事,只是身上疲懒,躺一躺便好了。”

  邢慕铮皱眉,“去请大夫。”娇娘若不装病,倒床不起了定是极难受了,怎能还能依她不请大夫?

  碎儿忙领命去了。

  邢平淳跑下来,正好遇见清雅,清雅不让他进钱娇娘舱房,“你娘是每月旧疾发了,她正想睡觉,咱不去打扰她。”

  邢平淳不知娘亲这旧疾从何而来,只知娘亲每月总有两日不爽利,能躺着就绝不坐着,“那等娘醒来我再来。”

  清雅打发走了邢平淳,招来红娟让她去寻个汤婆子,又叫冬生去厨房熬一碗糖水来,这说着,碎儿引了白大夫过来。清雅一听是邢慕铮让请来的,也就没多说什么,侧身让白大夫进了房。

  白大夫细细探了脉,钱娇娘果然是因来红体虚,还夹杂一些风寒在内。钱娇娘疼痛难与她多言,白大夫便开了一副方子,让碎儿去熬药来。

  白大夫弯腰出门,一出门就笼罩一片阴影,她抬头一看,邢慕铮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邢慕铮透过白大夫朝里头张望两眼,却并不进去,看了看白大夫,转身大步而出。白大夫会意,跟随邢慕铮走到船头。此时天色已暗,只有船头两边杆上挂着玻璃灯盏。白大夫看不清邢慕铮脸色,只听得他淡淡问道:“夫人如何?”

  白大夫答道:“侯爷且放心,夫人是小日子至了,应无大碍。”

  “……什么东西?”邢慕铮年少参军,又极少与妇人相处,不知白大夫这暗语似的话。

  “夫人是葵水至了。”白大夫忙换了说法。

  邢慕铮沉默片刻,“这日子会叫妇人难受?”

  白大夫笑道:“侯爷,此话也不尽然,女子葵阴仍是自然,有的女子身体康健全无疼痛,有的女子却痛如生子。夫人是因生少爷之时落了病根,才会疼痛难忍,只是此病一时半会无法根治,需以后慢慢调养。”

  难怪她先前每月总有几日行动笨拙,甚少出现在他面前。“为甚要等以后?”

  白大夫道:“船上备的是些常用药材,如若为夫人调理,还需两样名贵药材,只能等下了船才能买来,”白大夫好似听说了这船要一直下至琚州才靠岸,大抵要两三天功夫,“况且夫人此病急不得,也不是一时半会……”

  “你马上把缺的药材写给阿大,他自会处理。”邢慕铮道。

  “是……”白大夫微讶,只道邢慕铮性子急,这夜星当空,即便靠岸也是宵禁了,就是要买也得等明儿早上了。不过白大夫也不敢多说,应下来转身去了。

  清雅将汤婆子塞进钱娇娘的被子里,摸了摸她的手,冷得跟冰似的,再看她的脸,睡梦中仍眉头紧闭,似极不安稳。她摸摸她的额,却是有些烫手。

  独眼狗前爪扒着床头,伸着脑袋往上张望。清雅扭头见了,笑着轻声道:“你也知道你主人生病了么?倒是个忠心的,也不知道谁人狠得下心这般伤你。”清雅说完要去抱它,这回独眼狗没有躲,只是全身僵硬,由着清雅抱起来。

  清雅将它抱上椅子,移到钱娇娘床边,“你便守着你主人罢。”

  独眼狗这回看见了钱娇娘,似也知道她难受,小声地呜咽两声,乖巧地叠爪子趴在床边。

  清雅见状轻叹一声,洗了手出去吃饭,并叫冬生守在屋子里头等她回来。厨房还替清雅留了饭,清雅匆匆扒了两口,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了碗。回来见冬生站在门边不知干啥,她皱眉上前道:“我不是叫你守在屋里么?”

  冬生忙道:“侯爷来了,他叫我出来。”

  清雅微讶,看向紧闭的门扉,“侯爷在里面?”

  “正是,姑娘你一走侯爷就来了。”

  清雅抿了抿唇,转身道:“罢了,你辛苦些守在外边,仔细叫里头叫人。”